吉米燒了我的模型城市
用他的火柴盒 還有火柴棒
那是一連串的物理作用
過程複雜
大體說明就是硫和磷互相的碰撞
我們都喜歡火柴燃燒
讓一切充滿了乾燥的假象
令人上癮
然而
用火柴棒燒了模型城市又是另外一個層級的事件
我在上面標著了許多區域的溼度資料
幹你媽的
這絕對是個挑釁的舉動
我沒收了他的溜冰鞋
然後穿在腳上
闖大禍的吉米目前正蹲在廚房角落哭泣
“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每哭到一個段落就會吼上那麼一句
餐桌上的吊燈隨著他發出的分貝左右擺盪
因該會發出嘰嘰嘰的聲響才對
但沒有
什麼都
沒有
一切都被掩蓋過去了
被他那又蠢又驢的腦袋瓜上的臭嘴所發出的音量給掩蓋了
起初我不在意
穿著他的溜冰鞋在廚房還有大廳來回繞圈
然後到房間去研究了一下從陡坡那裏扛回來的報廢烘衣機
但漸漸的我失去耐心
我曾經是如此冷靜
我閉上眼睛 深呼吸 睜開眼睛
周遭一如往常
我在期待些什麼呢
看著那團焦黑的廢墟還在冒著黑煙
看著他鼻涕從鼻孔流出來又吸回去
看著他的肩膀毫無邏輯的上下起伏
“得了吧 吉米”
我說
“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她媽又不是故意的!!!!幹!幹!幹!幹!幹!............................”
又來了
他的頭開始不停的前後大力的位移
撞擊後方的牆壁
還有自個兒的膝蓋
搭配著不斷循環的幹幹幹幹幹之類的咒罵
恩
簡單來說
這世界上分為三種人
一種是壞人
一種是開始要變壞的人
最後一種是嬰兒
我研判吉米是最後一種
因此對於錯誤的認知還沒有具體成形
“不是故意的”
這五個字本身就是一種罪孽
且無法根除
他已經病入膏肓了
"吉米 我............" 我試圖說些什麼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不知為何 吉米不只打斷我的話 還發出鳥叫聲
我暗自思杵
吉米是隻鳥嗎?
他為什麼沒有告訴過我?
但鳥的事沒有困擾我太久
人生總是有更急迫的事情需要處裡
吉米的眼淚已經造成環境濕度的升高
我走回房間拿了包乾燥劑貼在人中
心想再過五分鐘這場鬧劇還不停止的話就要親手宰了他
而事情在此出現了轉機
我心中的憤慨
和
吉米的怨懟
招來了
一個
樂意替我動手的
不祥生物
我看見殺人機器站在長廊邊
雙腳離地約二十公分
噢抱歉 他浮在長廊邊才對
我對他點頭示意
然後他結束了他的飄浮秀
走到了吉米身前
並且往他的胯下一踹
幾乎在同一時間
吉米嘴角滲出了一些乳白色的泡沫
我心中閃過一幅他從鳥類演化成螃蟹的畫面
接著他就沒有聲響了
送走殺人機器之後
我從水槽裡拿了一個鍋子 煎了顆蛋 並在蛋熟的途中抽了根菸
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然後把已經報廢的模型
和
已經死透的吉米
一起裝進塑膠袋
丟到樓梯間的垃圾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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